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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us]Solar Eclipse(全員溫馨向/Xion視角)

  • 作家相片: KENN
    KENN
  • 2020年5月31日
  • 讀畢需時 10 分鐘

已更新:2020年6月12日



Trying times will pass,

As they always do.



[Solar Eclipse]



他從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醒來,宛如在深海無止盡沉墜地下落裡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氣拽了上來,柔軟的羽絨織品自光裸的肩頭滑落,像是撫過一塊極涼的月白雲母,陰影下跌落的光澤帶著一點慘澹澹的青藤色澤,大堂的落地鐘在第十一聲哀號後戛然而止,隨著那一瞬間的停頓,少年倒映於牆上的黑影也跟著震顫了下,恍若有什麼東西在剎那間破土而出。

隨後想到什麼似的,他輕聲笑了出來。

如果還有比黑暗更恐怖的事物的話,大概就是那些過於燦爛──灼目的光華。

有多久沒有在陽炎正熾的節點陡然轉醒了?

或許是已踽踽獨行於暗夜中太久太久,以至於忘卻漫漫長路終有盡處。

他討厭一切超出預期的意外,那總會讓他感到焦躁不安,在他還是一名名為孫東柱的人類的悠遠歲月時便是如此。

窗簾總有人記得在睡前把它們掩得緊密而不錯放任何一抹試圖竄入的晨光,興許是因為曾有個粗心的哥哥不小心被朝陽灼燒了一大塊皮膚。

懷抱著勿忘草色的被子,他動作輕柔如同攬著滿床脆弱卻珍貴的過往,少年裸足踩上來自異國的冶麗地毯,玫瑰與緋紅交錯的色澤是從礦石提取的天然染劑,此刻卻像他腳下連綿延伸的濃豔血河。

多久了?他心想著那次跟著哥哥們到伊斯法罕去獵殺那隻巨靈的片段,那是他第二次進行任務,不同於首次的青澀,或許是對狩獵的技巧稍稍有了自信,未等到哥哥們的指揮他便趁著巨靈攻擊的空隙衝了上去,以至於在困住它的同時左臂也因為大意被詛咒腐蝕了大半,如今想來栩栩如昨日的畫面似乎也就這樣跨越了一個世紀多。

困難的是時間 困難的是記憶

窗外是無以為繼的風景 每一種孤獨皆完好如初。

唰地一把拉開厚重的窗簾,在微弱的光湧上的瞬間,他已然退入牆角的陰影內。

是了,那天也是一樣有著一輪高掛於蒼空的環食紅日。

繞開沿著窗櫺邐迤而下的日輝,沉重的黑胡桃木門在閉合的同時也切斷了逃逸的斑駁光影,四周悄然無聲,偌大的走道是一條通往深淵的黯室,只有搖曳的燭光是唯一在時間流速中消亡的存在。

他不討厭獨處,但有的時候無可避免地會想起生命中一些黯淡無光的片段。

記憶真的是種很奇妙的東西──薔薇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那些以為遺忘的,帶著惡意的玻璃碎屑、滿佈晨霜與白露的痂疤……總會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間點,如海潮般將他擊打上岸。

每當憶起那些太過苦痛的章節──推入體內的液體、無限放大的竊竊私語、斗室中慘白的燈和飛撞而上的天蛾、從鼓膜深處破出的巨大嗡鳴聲、擴散的殷紅瞳仁、在扯下針頭的剎那間飛濺而出的血珠以及……被踢飛的那道他曾以為是那麼堅不可破的厚重大門。

誰誰誰從滿室狼藉中逆光走來。

有那麼一個短瞬,交鋒的喧囂像是被凍結在後方,他們向前踏出一步,世界在此刻就停止了轉動,硝煙與火光皆被他們拋下。

在這群被按下暫停鍵的生命中,時光卻只他們身邊流動著。

暫時忽略了四周掙扎的哀鳴聲中,他突然地就在腐朽的空氣裡嗅到了花香,月光無法將他灼傷,但那條從頂上罩下的柔軟布料仍舊輕柔地包裹住了少年一切裸漏在外的肌膚。

在視覺被遮蔽的情況下,他本就靈敏的感官更是被放大了數倍,一二三四五,五道幾不可聞腳步聲,他放棄思考地靠上將其攬腰托起的懷抱,突然就意識到了,啊是一樣的。

我們都在某個時間點失去了心跳。

他心想,但我們依然活著。

那是些在他晦澀前塵的吉光片羽。

因為有時候你一輩子記住的事,不是眼睛看到的事。

他邁著步伐心中默數著第五個十步,那是少年不為人知的小小怪癖,例如跳過每個路燈投放下的陰影、讓手指凌空滑過成群飛過的野雁,又或是在最後一朵初花落下前哼完一曲民謠,他堅信著完成後好運會維持上一整天。

雖然通常這個小小挑戰在大部分的情形下總是以失敗告終。

如同他默默許願著在第十個腳步輪迴時能走到起居室的話,就會有個誰也能那麼恰巧從深眠中轉醒,陪同他度過這場漫漫白晝。

九十七步,他看著眼前的廳門輕緩地嘆了口氣,今天也失敗了。

希望東東尼不會介意自己強迫他陪著看上整日的老電影⋯⋯他邊想著邊走入房中。

然後少年發現可憐的熊布偶已經提前被綁架,電視裡滑稽的喜劇演員無聲無響地表演著,只有或暗或明的光線在未燃燈的室內閃爍,彷彿正在進行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李建熙側睡在沙發上,臂下壓著無辜的布偶,太過修長的腿無處安放地綣成一個怎麼看都不會太舒服的姿勢。

他悄悄地走了過去,思考自己是否要像披荊斬棘的英勇王子把東東尼救出,或是把建熙哥叫醒避免他最後終於達成讓自己睡到地板上的成就,但最後少年還是什麼也沒做,只是無聲地把自己窩進青年小腿與沙發間的狹窄空隙。

把披著的被子一角蓋到對方露出的腿上,他想,最終他還是成為不了一名及格的王子。

沙發上的青年嘟嘟囔囔地說著夢話,如果忽略那些言不著意的內容的話,秀美的睡顏倒是很值得被珍藏於膠卷之中。

「Xion啊……你什麼時候來的?」在他發楞的同時,李建熙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帶著睡意的聲音聽起來又比平常更加黏乎些,少年突然就起了點惡作劇的心,他握住熊布偶的腳晃了晃:「本來是來拯救被建熙哥擄走的東東尼的。」

「喔……那你成功了嗎?」

那個剎那間,似乎有許多念頭竄過他的腦海,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能留下,「大概,是失敗了。」就像每次追趕著哥哥們的背影,卻始終隔了一道長長的溝渠,於是只好裝作不在意、裝作沒那麼用力地奔跑,好像這樣子就能把那些失落也一併遺忘,讓這份徒勞無功顯得不那麼可笑。

說到底,孫東柱這個存在到底是不是必要?

他無法克制地帶著負面的念想把自己拉入那些惡的渦旋。

我們是否有時候得強迫自己拒絕去愛…… 愛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物,

因為所有的愛,都是深淵。

「這樣啊。」懷中猛然塞進了一個柔軟的觸感,淬了蜜般的嗓音在這空間過於令人沉醉,「來,恭喜你使用好哥哥券,取得一名帥哥的幫助。」

他抬起頭恰巧對上了李抒澔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神,對方隨後把一個抱枕扔到李建熙的身上,「不要再霸佔沙發睡覺了,你是老爺爺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自己翹起的蓬鬆髮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他克制住自己想摸上去的慾望,RAVN哥跟抒澔哥睡醒時捲起的頭髮實在太讓絨毛控犯罪了,可惜能看到的機會少之又少,他有些惋惜地偷偷嘆了口氣。

「髖骨不好的人才沒資格說別人是老爺爺!」

「有一半人魚血統在陸地上就是會有些後遺症吶。」眼看兩個哥哥開始拌起嘴來,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顯然跟他一開始期待的發展相去甚遠,但他卻並不討厭這樣的時刻,這樣的……能夠奢侈地坐擁這些太過豐沛的情感。

「你們兩個……太陽不是還沒下山嗎?不去休息還在這做什麼?」金英助的聲音彷彿揉進濃郁華麗的土耳其玫瑰的香氣,帶著廣藿香的沉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方飄盪而過,「連Xion都一起在這兒?你們是打算策畫什麼驚喜日間派對嗎?」

「冤枉啊,我是無辜的!」李抒澔高舉雙手,「明明是這兩個人不睡覺,我基於關懷的心態想說來看一下……」

「好了好了,現在不去睡的話我要放絕招囉。」根本不等自家大哥說完話,李抒澔連瞬移的速度都快用上,離門稍近些的李建熙則是發揮長腿的優勢,兩步併三步從房間逃出。

哇,說好的兄弟愛呢?

身為么子的某人轉過頭,眨了眨小鹿般的眼,總之先撒個嬌轉移RAVN哥的關注點吧。

「哥要陪我走回房間嗎?」他輕聲地問著,像是一頭柔軟的幼獸,只把自己最最毫無防備的腹肚暴露在飼養者手中。

忿忿地拉下了在自己頭上做亂的手掌,「只有這種時候你才像個大寶寶一樣。」孫東柱聽見對方的笑聲,輕輕淺淺像一杯盛著冰球的Snow Phoenix,帶著透明金黃的色澤的酒液,卻融合了金秋的蘋果、盛暑的梨子與霜期蜂蜜的氣息。

「哥是打算要偷偷把所有人都弄成跟你一樣的捲髮吧?」

輕輕被彈了一下額頭,即使毫無痛感,他還是象徵性地哀號了幾聲,「如果每個人都一樣不就太無聊了嗎?你看人類創造出來的那些超人多有趣啊,會吐絲、會飛天、有雷射眼或是高科技武器,跟我們不是很相像嗎?」

「可是……」他跟在金英助半步之遙的距離慢慢地說著,手指下意識地拽緊了東東尼的耳朵,「我沒有什麼出色的能力。」

「我是一個失敗的混血吸血鬼。」

他這麼畏懼著,

一轉身,

就是天涯。

「不是喔。」他聽見金英助說,像是盪開淡淡漣漪的一池春水,「沒有誰是失敗的。」

金英助停下腳步,「你覺得哥哥們怎麼樣?」

「又強又帥氣、很厲害。最厲害的那種。」所以很多次,他甚至還來不及動作,便已望見在獵獵風中盪起的多道寬大衣襬間隙裡被擊殺的目標。

「但是啊……」孫東柱抬起頭,在大哥一雙沉如夜色的眼中望見了自己,小小的,卻和廊道上閃爍的燭光組成一片燦燦星空,「能一起溜去超市大買垃圾食物、收拾大家打架後一團亂的客廳、發送有些肉麻的可愛撒嬌……像這樣唾手可得的小事,卻是哥哥們平常回復力量的來源呢。」

斜後方的門咿呀一聲打開,「聽說心情不好就是要吃點東西。」李建熙從門板後冒出半個頭,「如果還是沒好一定是因為吃的不夠多!這是我從人類那裏聽來的祕方喔,哥你說呢?」

隨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少年才發現靠在陰影處的黑髮青年,難得有些尷尬地掩住自已的臉,這種被哥哥們意外地發現小心事的感覺。 「Leedo,這孩子就交給你啦,幫他泡杯熱飲之類的再讓他去睡吧。」被移交的主人公自己乖乖跟在金建學的後方走進房間。

熟門熟路地跳上側邊的長沙發,他跪坐在上面顛了幾下,「想喝咖啡!」

「沒門,你今天只有熱牛奶可以喝。」金建學一邊往快煮壺裡倒入牛奶,一邊拒絕這顯不合理的要求,「再喝咖啡你剩下的白天都不用睡了。」

「哥~明明知道咖啡對我沒效的。」似乎對上金建學就會更幼齡化的少年抗議似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總之不行,不然我要叫李抒澔幫你做飲料了。」

「那還是算了,抒澔哥太有實驗精神了。啊,那我要加蜂蜜!」

青年嘆了口氣從櫃子裡拿出玻璃罐,捲起的袖口下可以看到蒼白肌膚上浮著的淡青色血管隨著肌理線條起伏蜿蜒,孫東柱磨了磨牙齒,今天也想咬Leedo哥一口。

直到感覺掌心被塞進一個比體溫高上許多物體,他才讓發散的意識集中起來,「喝慢點,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金建學揉了揉擰起的眉頭,靠著旁邊的沙發扶手坐了下去。

「哥……」他慢慢啜飲著手中的蜂蜜牛奶,覺得建熙哥的說法可能真的是對的,微甜的香氣讓他感到放鬆了起來,睫毛翻飛投下的倒影恍若雪松林間的小徑光像。

「你覺得我能覺醒像你們那樣的能力呢?」

「還久的呢。」金建學毫不留情地說著,「你成為非人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大概就像蝌蚪那麼短。」

「哇,這是什麼爛比喻啊!」不爽地咬了一下青年的手臂,果不其然再度換來對方的痛呼,先不說身為吸血鬼的癒合能力,他根本連虎牙都沒伸出來。

金建學從末子嘴下救出自己的前臂,「所以我想說啊,慢一點也不會怎樣。」低磁似的醇厚聲線猶如一曲低音提琴奏鳴曲在他心頭迴盪。

「即使跑得慢上一些,我們也會記得回頭的。」他說。

有那麼個片刻,少年試圖組織一些文字來做出回應,但那些被編織而又打散的言語卻顯得太過蒼白淺薄。此刻於他,一如擺盪多時的小艇卻在狂雨暴浪前,終究是尋得濃霧中光耀燦煥的塔光,那麼近、那麼近。

「好了,你該去睡了。」俐落地把杯子抽走,金建學單手撈起了最小的孩子,「哥不用陪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一邊站穩一邊把披在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給了對方一個笑容,像是一個萬里無雲的晴天,如斯乾淨、如斯純粹。

漸漸漸漸他就懂得,

別總想試著割捨掉那些壞掉的部分,

人們總該向前走,

縱使懷抱遺憾,

縱使仍有遺憾。

孫東柱在走進自己房前的最後一刻突然拐了一個彎,今天似乎只剩煥雄哥還沒見到了,哥一定又睡死了,他想到對方睡到彷彿無我的模樣就不小心笑了出來,看一眼對方再去睡吧,他想。

輕聲推開門,即便房內暗無天日良好的視力仍讓他清楚看見裏頭的景象,「果然又是被子全掉到床下了。」少年搖了搖頭,撿起地板上的被褥拍了幾下,似乎要把上頭不存在的灰塵都抖落,還好在任務期間呂煥雄從不輕易睡覺,不然照他這種睡法,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幫煥雄哥拉好衣服順便蓋上被子,達成目標的末子終於心滿意足地打算回去睡上一覺,如果忽略突然被拽住的手腕的話,「Xion?」呂煥雄不知什麼時候睜開雙眼。

「怎麼突然過來?」或許因為帶著睡意,他的聲音比起往常更顯沙啞了些,「剛有點睡不著……」不過現在好多了,準備回去睡覺,但是未等他把話說全,呂煥雄便往一邊挪了挪位置,剛好留下半邊的空間。

他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孫東柱意會過來,蹭掉腳上的毛絨拖鞋就躺了上去。

「日安,Xion。」他聽見一道柔軟的嗓音說著,隨之而來的輕柔的撫拍,規律地自後背傳來。日安,在墜入無垠無涯的夢境世界之前,他在心中說著。

日安,我親愛的哥哥們。

他想,他會一直記得這一天……

一個不怎麼輝煌,很普通、很丟臉、很一般的故事。

一個他終於發現,自己是不需要那樣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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